德尔米拉·阿古斯蒂尼(1896—1914),乌拉圭诗人,著有《诗集》和《书信集》。
我的爱恋
今天他们回来了。
沿着夜间所有的小路
来我的床上啼哭。
曾是那么多,又是那么多!
我不知哪些还活着,哪个已经死亡。
我待为他们所有的人哭泣悲伤,
夜色饮着我的泪水.像一块黑色的手帕儿一样。
有的头颅沐浴金色的太阳,像成熟的……
有的头颅笼罩着神秘和黑暗……
有的被一根无形的芒刺加冕,
有的染红梦幻的玫瑰,
有的垂向深渊的坐垫,
有的想休息在天堂,
存——些未能在春天放香
更多的化作冬天的花朵散发芬芳。
那所有的头颅都使我痛苦,宛似创伤……
使我痛苦,像死去的人儿一样……
啊!……那眼睛,更使我悲伤:双倍的悲伤!……
模糊的、绿色的、灰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眼睛
一旦闪烁便会烧光;
它们是爱抚、痛苦、星座、地府。
在它们所有的光芒和火焰上
我的躯体在升温,我的灵魂在发光。
它们引起我对那唇儿的渴望……
从那些在我的绣床开花的嘴上:
甜蜜或苦涩、红润或苍白的杯子,
还有它们和谐的百合或沉静的玫瑰,
我曾在上面畅饮生命的琼浆,
如今却痛饮死亡……
他们双唇有毒的迷人的花园,
我在那里呼吸他们的灵魂和躯体,
花园将我的床环绕
沉浸在泪水里……
那些手,充满秘密的命运,
装点着神秘的戒指……
有的生来就戴着爱抚的手套,
有的充满情欲的花朵.
有的使人感到一把不曾见过的匕首,
有的使人看见一根至高无尚的权杖;
苍白或黝黑,快活或强壮,
在所有这些手上,我曾编织梦乡。
由于心灵的悲伤,
躯体会弯下脊梁,
天遮无挡,它们神圣地
穿起情欲的衣裳。
我手臂的磁铁,我内心的蜂房,
宛似倾向无形的深渊,倾向我的绣床。
啊,在所有的手臂中,我寻找你的手臂
在所有的嘴唇中寻找你的嘴唇,
在所有的身体中寻找你的身体,
在所有的头颅中,我只爱你的头颅,
在所有的眼睛中,我只爱你的眼睛。
因为我对你的爱最深.你的痛苦最浓,
因为你的距离最远,反而捷足先登……
啊,我从未抚摸过的黝黑的头颅,
我久久注视的明亮的眼睛!
我们傍晚时加深的眼窝和我不知不觉
成倍加重的奇异苍白的面容,
来吧:让我们的身体挨着身体;
来吧:让我们心灵贴着心灵。
你要告诉我如何回答我的第一声喘息,
你要告诉我怎样对待那亲吻的梦境……
你要告诉我,当我离去时,你是不是独自痛哭……
还要告诉我你是不是结束了生命!
如果你已经死去,
我的痛苦将使卧室渐渐充满忧伤,
我将拥抱你的身影,直至将生命耗光。
寂静加深了黑暗,
黑暗加深了寂静.
儿子痛哭至死.为我们守灵,
我们的儿子:就是凭证。
难言之隐
我在奇异地死去……
不是生命、死神或爱情使我死亡
而是一种沉默的思想,宛如创伤……
难道你们从未感受这样的痛苦——
一个扎根在生命中的茫茫思想
吞食着灵魂和躯体,却不让鲜花开放?
难道你们心中从没有一颗星:
烧毁全身却发不出一丝光芒?
痛苦的顶峰!……永恒地带着
悲剧的种子,干枯而又令人心伤
像一颗凶狠的牙齿钉在内脏!
但是一旦将它拔出来变作一朵花儿
奇迹般令人难忘地开放!……
啊,捧着上帝的头颅也不过这样!
赵振江译
夜曲
你的心灵之湖镶嵌在夜中
恰如一片宁静的水晶的织物
由失眠的硕大蜘蛛所织成
雪花石膏杯子里闪亮的水的精华,
使群星闪烁发光的纯净镜子,
在深邃的天空反映出生命的深渊……
我是拖着血痕的流浪的天鹅;
我以血沾染了这些湖面而高飞升空。
王央乐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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