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索亚(1888-1935),生前只出版了诗集《使命》。
她在唱,可怜的割麦人
她在唱,可怜的割麦人,
也许她觉得幸福;
唱着.割着,她的嗓音,充满着
欢乐和莫名的孤独,
婉转如鸟儿的啼鸣
在净洁如洗的天空,
柔和的曲调有起有伏
那是她唱出的歌声。
听她唱我快乐而又悲伤,
那嗓音里有田野和繁忙,
她唱着仿佛她认为
比生话还重要的是歌唱。
啊,唱吧.随心所欲地唱
我的体会正在思索。
你含混的声音在飘荡
弥漫在我的心房!
啊!如果我能够是你,
有你的那般快乐豁达,
和那样的坦然!天空啊!
田野啊!歌声啊!学问
如此沉重而生命如此短暂!
为我进来吧!把我的灵魂
交还你们去庇荫!
然后,带上我,飘然而去!
脚手架
我梦想到的时光
有过多少年的辉煌?
可我过去的岁月啊,
仅是一段虚假的生活
一个虚构的未来世界!
在这片河滩上
我无缘无故地安详。
这静静的流淌
神秘而冷漠.象征着
虚度的生命时光。
难以实现的愿望啊!
机会岂能等同理想?
一只孩子玩的皮球
蹦向高过我的愿望,
转得快过我的理想。
河水的波纹,如此轻微
你们算不上波纹,
岁月时光,转瞬之间
飘逝——恰恰是太阳
在夷戮白雪或绿地。
我耗尽了不曾有的一切。
我比实际的我苍老许多。
幻想,一直支撑着我,
它只在舞台上才是女皇:
脱去戏装,便没有了王国。
徐缓的流水轻声地唱,
远去的形象令人暇想,
在模糊的希冀中
多么慵懒的记忆!
多么梦幻般的生活和梦!
我对自己做了什么?我找到了自我
在我已经快迷失的时刻。
我曾恼怒地抛弃自己,
就像抛弃一个固执的疯子
坚信已被揭穿的假货。
徐缓的流水沉闷地歌唱
无可奈何地流淌,
不仅带走了一切记忆,
更有那毁灭的希望——
毁灭了,因为必须要灭亡。
我已是一具未来的僵尸。
只有一个梦与我溶为一体
那是个陈旧的梦捉摸不走
我该属于那梦里——
我那空旷花园的墙壁。
流逝的水波,带上我
奔向大海的忘却!
请赋予我未来的风采
我曾搭起脚手架
营造那所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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