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喝着井水长大的
老家的水井是我成长的摇篮
我关于水的记忆是从水井开始的
老家每个人关于水的记忆也是从水井开始的
我三十年的生活阅历
二十年的脚步没有离开过水井
挣扎着从水井里提上来的一桶水
是我劳动的第一次收获
颤抖的双手透着胜利的喜悦
清晨 摇动的辘轳奏响了乡村的第一支交响曲
和着节拍 分着声部
鸡鸣 狗吠 还有老阿妈唤儿的呼叫
这一支交响曲 一奏就是几十年
每一次回到故乡
熟悉的乡村音乐
永远是我的最爱
如同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
让我回归田园
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女人 辘轳 渴望的眼神
男人 犁铧 沉重的脚步
这一幅画 画了几百年
没有人能明白
画家何时才能点上眼睛
就如没有人能明白
水井的水来自哪里,又去向哪里一样
其实 这水就来自这块土地
这幅画永远是画布上最美的风景
许多年前 有人说水井老了
如今 还有人在说水井老了
他们说水井里的水一天天小了
就如快要瘪干了的妈妈的乳房一样
没有了养育生命的乳汁
饥饿的嘴唇 失去了挣扎的勇气
但生命依旧
就如快流干的水井一样
仍然充满着渴望
今天,我走过村庄
水井依旧
辘轳依旧
炊烟依旧
只是乡村交响曲中少了一个又一个的演奏者
就如没有水的水井
和消失的村庄一样
水井和村庄
到底谁还会是谁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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