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乡
彩云环绕五峰山依旧高耸入云,枝茂叶盛不老樟仍然萧洒从容,郁郁葱葱绿树环抱着群峰,招展迎风高昂挺拔的苍松,漫山遍野鲜花衬托着美景,大地放光铁路新区大开发。
大山尖尖绿树青青,澎门河畔鱼儿畅游,抽水机旁鱼帆浮动,水沟田间抓鱼摸虾,鸭子戏水水牛助兴,稻田机渠放箩捉鳝,煤场埠头洗澡游泳,兴办牧场建窑做瓦,春回大地百草抽新,放学归来拔草割青,风吹雨打日晒身影,雨声雷声从不间停,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清明时节细雨纷纷,小雨细沥沥地下个不停,小溪哗啦啦地流个不息,赤脚走在泥泞的田埂上,留下顽童歪曲的小脚印,溪边荡漾着童伴幸福的微笑,激发童真美好的心灵,追忆着一群天真灿烂的小伙伴,人的记忆是快乐的过滤器,回忆是永恒的真情。
大地是母亲,农村是我生长的地方,很羡慕自己是大山的儿子,贫民的子孙。那忙碌在田野上挥锄的父辈,是人类的勇士;梦回在母亲的怀抱中,梦游在白山碧水和绿树成荫中,梦见家乡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以及世代延续的子孙。
天空是父亲,能宽容遭受挫折的儿孙,伤痕的百姓善良的人,贫穷的人民受苦的人,不愿在空中飞行,只愿赤裸着双脚,永远与父母相爱相敬相亲。
上世纪50年代的猴年,我出生在温黄平原的水乡小镇,父亲在小城中工作,当呀呀学语中,房东婆就用筷子沾着酒,送进了贪馋小嘴,呛着喉咙熏着幼小的心,从小就学会了吃酒的本领,到后来就与其结缘结冤结情,也埋下了家庭纠纷的导火绳;渡过了幼儿的四年,当小妹即将出世的时候,父母送我到外婆家,在水岸边的自然村,全村不足80人,离小街家中一里多,每当父亲探亲时,外婆就送我到家中,与父亲亲热一翻;又过了三年,在中华大地最困难的时期,家里又添了个小兔胖弟,从此同胞手足欢聚一堂,在那贫困艰苦的岁月中,父母含辛茹苦勤俭持家,仅靠父亲微薄的薪金,养活了一家五口人。
童年的回忆常在脑中翻腾,曾记得在外婆家中,屋后有一棵大柚树,树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喜鹊窝,贪玩的我爬上树捉拿小喜鹊,不慎头被刺枝划破,鲜血如泉涌。小舅父当年是村里开抽水机船的驾驶员,不只是那年月停泊在水岸边,我在童伴的玩耍中,失足跌进了油机仓,污水浸泡了我的全身,黑油染着了我的毛线衣。从小顽皮倔强的秉性,每到夜里点亮煤油灯,要外婆讲水鬼和狼吃人的故事,听后做梦而哭醒。外婆的巧手真灵,不仅会纺纱织布做衣襟,还会编织篾器用具,竹篮竹篰和畚箕,曾和孤苦伶仃的姨表姐,一起采摘野果酸梅和金桔,种豆种菜挖竹笋,正是童心快乐愜意。走过麻三岭,跃看横山景,在崎岖高低不平的山径中,跟着大人们,行进在乌岩下、鹅冠头的杨梅林,穿梭在自留山的桃林中,吃着杨梅和水蜜桃,笑意露在脸上,亲情回荡在山林中。与舅表姐弟一起,挖过土豆摘过豆荚,做过麦饼包过米粽,捞过河菱烤过竹蛹,养过猪牛割过青草,放过鸭子摸过河蚌,狗跑蝉唱滚铁环,蜓飞蛙鸣蜜蜂舞,样样学着玩,处处闹着做,遥望蓝天白云,每到夜里数着星星,期盼长大做个好人。听外婆念九龙经,吃过大食堂的薄米粥,小舅父赶着老牛的吼声,去农田犁田耕耘,拿着竹萝寻找泥鳅黄鳝,跟过舅父去长廊山祭拜外祖父,吃清明学古训,不做恶人做善人。每年春节过后与舅父去姨妈家拜岁,不知哪年与舅表哥表弟一起,经过天皇寺,穿越山谷箐,翻过天皇山,落脚百亩坦,去见善良勤劳的二姨妈,也曾跟着外婆到过姨妈家吃杨梅。
暮年的外婆,拖着小脚丫,摇着古老的纺车,捻出根根白线如丝银,那织布机的声音,编织着白发老人,流逝的岁月,金梭绘起温暖的太阳,交响着美丽的音韵,银梭织起月下的歌谣,经纬的白布如化妆的明镜,外婆的一生,如她自己编织的明镜白布,可悲也,年老的她,一跤摔倒久病卧床,
于1975年妇女节去世,那时的我在外打工,未能临终在场,回想往事心内疚。
文化大革命伊始,父亲走资派,被造反派挂牌游街,还要被人看管,接受批判斗争,造反派回家过春节访友走亲,唯独走资派要交待问题,回单位值班守大门,父亲有三年没回家过年,在快乐的童年时代,亲人难聚相见,弟妹哭着要见父亲,母亲心中烦闷,一肚子怨气正好冲着我们,弟妹仨个个都要挨打受痛,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想念父亲,就跟着他乡卖“豆腐生”的小贩,走上8公里的乡村风尘路,才能见到久别的父亲,后来父亲转调到县城里工作,每逢节日的到来,弟妹仨围着老父亲,给我们买好吃的东西。曾缠过父亲,买一只大猪头过年吃,可是父亲没有答应我们,到后来母亲经常提着此事,亲情的家庭相依为命,相爱团聚又相敬。
我的故乡,有一太平白山庙,始建于哪朝无从考证,与黄岩龙潭岙齐名,此庙建在村东虎头山旁,原是善男信女们,朝圣参拜烧香的门庭,每逢农历二月十八日都要做庙戏,敲锣打鼓弹唱拉琴,热闹非凡音乐喧天,人山人海三村四邻,男女老少汇聚在戏台前,看上几天几夜的古装大戏,都不觉累。母亲是个大戏迷,拖着我们弟妹仨去看戏,后来此庙被政府所用,成为乡政府驻地和办公场所,古语云:“撑船老大好做,白山庙门难过”可见在远古时代,这里是通航的要塞和分水岭,惊涛骇浪海啸汹涌,滚滚向东流。
从庙向西临大山脚下,有一个小山村,建有一条不足1000米的白山街,相传在民国初年中,有一群青年人,去路桥偷偷运来一块街石板,耸立在当地街池边的小街中,同样以农历逢三、八为集市交易日;从此后,时令蔬菜水果家禽,鸡鸭鹅肉百货日用,应有尽有市场繁荣,芦笋冬笋春笋山竹笋,勾针银针铁针绣花针,枇杷杨梅桔子和甜橙,螺蛳黄鳝泥鳅和海参。
我的家就坐落在这小街中,古老的二间临街小木屋,总面积不足百平米,且居住着祖孙三代四户几十人,那时侯二伯和小叔,被精简下放回家务农,真是人多拥挤难以立身,在最困难的时期,积劳成疾的祖父因病去世,离开了亲人,在童年的记忆中,听见了大人们的哭声,还有奶奶的哀悲呜泣声,从此孤单的老人与我们朝夕为伴,居住在楼下前堂中;她编织的草鞋,心系着子孙,一双双像远航待发的飞艇,停泊在宁静的港湾,大人们穿着它翻山越岭,砍柴挑担在山野中,未成年的小顽童,穿着玩耍,惹得老奶奶生气;修补纸雨伞的修理工,每逢集市租用在奶奶房前,赚上微薄的几毛现金,增添其的开支。每当听到卖糖的货郎声,缠着祖母要吃糖,无钱无奈的她,拿出藏着从头上梳下的几缕花白的长发,敲来了几粒包着粽箬的小白糖,分给我们几个小顽童,放在嘴里不停地吮。每逢集市中,在我家门口,也曾摆过一位编织袜子的手艺人,其操作的巧手真是飞快精灵,至今难以忘记;当火花四溅的情景,家乡邻居的铁匠铺,啷啷的铁锤声,师傅光着膀子肩挂毛巾,挥动大铁锤满头汗珠淋,每逢星期天,都要到打铁铺看热闹,铁匠们的手艺真巧,三下五除二,就打好了锄头镰刀和菜刀,用几下锉子那刀口就挺锋刃,曾拿过刚剪下的小铁圈,被烫伤了小手,洒下了眼泪。
祖母一生勤劳,带大父辈六个兄弟姐妹,真得不容易,祖辈的辛苦我们这一代明记在心,父辈的劳累,我们这一辈永不忘怀。祖母待十一个孙子、三个孙女恩重如山,可叹是未曾见面的曾孙,在其母腹中,她就离开了我们。祖辈仙逝,九泉有报,如知世情,缅怀在心。
童年的情趣,童年的伙伴,我们跳跃在山前的毛竹林,摸雀蛋捣雀窝,沿街房前屋后到处寻找“白雀蛋”,拆散了夜归的双飞鸿。虎头山雄风威震不减当年勇,山前边高高耸立的古代石牌坊,被人为地炸断了,运到村里造牧场之用。从小就读的玉坡小学,那颗香樟树越来越茂盛,街东边墙头坦的溪流,在上学路过的时候,同伙们都赤脚嬉水游玩助兴,沧桑巨变溪干枯,没有了溪水和山洪,也许是人为造就的水土流失,以及地理所引发的环境变化。该溪的上游,有一座古庙凤仙洞,在文革中拆除,神难以在此作法显灵,小时候外婆曾带我跪在神像前。请求神灵保佑家人身体健康学习上进,虔诚的佛教信徒们,为了保佑一方平安,合家幸福永不生病,曾亲眼看见有人,长跪在泥塑木雕的佛像前,磕头祈祷,从熏香的烟灰中,找治病者的救世主,捞上一撮神灰当仙药,带给病中的亲人服用,此愚昧的场景,回想起来在脑海翻腾。该拆的要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该凿的要凿,凿掉画龙雕凤,这叫所谓破四旧立四新,要把愚弄广大人民群众的鬼神,统统彻底扫除干净。可敬也虔诚的佛教弟子徒孙们,把白山老庙一分为三,供奉着神像在周边三村,这也许是闲人心灵的寄托吧。
岁月苍生故乡依存,时代变迁造福人民,小街变化翻天覆地,安居乐业美化环境,环山公路车声隆隆,东西长廊经济繁荣,新街宽敞幢幢新房,生活小康齐声称颂,铁路通往首都北京,动车直达福建厦门。美景,是金梭编织的好梦,童谣,是银梭唤起的音韵,回忆,掀动我思念的浮萍,再见,我的童年,梦回,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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