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辆等了半个时辰的车
驮着黄脸女人
刹车　停稳　靠右边
我和月光的影子
挤进24路　坐在临窗的座位
启动　奔跑　在有月色的道路上
窗外　粘稠一样的夜色
模糊树房屋山和行人
的形象　深秋的风
割着我的脸　疼痛没有血色
刹车　停稳　门洞开
上人　下人　一张张如蜡的脸
冷血　无情　夜的黑笼着
高一脚浅一脚颠簸
一拨人到站一拨人出发
和夜幸福地搂着
和月光幸福地搂着
哪一站是我的句号
哪一辆车托载我的尸体

　　　二

达巴路口伸进城的腹部
我怀孕九月之后
一脚蹬破子宫的羊水
流入城市的叉路
月光　我在怀孕中的襁袍
五彩旋飞的街灯暗黑
这是我该到的站吗
从城市洁净的边缘
挤在失去光泽的腹里
"洗头+洁面+踩背=20元"
这是精彩的广告词
舒服价廉物美
一张娇嫩的唱片
摆在闹市门口
这是形象的广告牌
象一棵棕树黄角树白果树
站成另一道风景
我想着自己的女人和
死在洁白的床单上
昏暗的灯光
象女人的发稍轻轻
触摸手指没有感觉
我困惑　这是或许
城市流行病是山妹子从
松树林的草皮里
种植孵出的XX
点亮一盏黄脸灯
照明幽深的巷道
长短不一的脚印

我赤脚逃离一扇门
背着月光死在
想去想去那里的路上

　　　三

背对着月光旅行
我看不清自己的脸看清自己的影子
引领我伸出自己的手
摸出一块冰凉的石头
一只狗追击撕咬
一只公猫闪逝
一只母猫号叫墙根
黑夜的手在我身子里探行
一个激凌发现一条鱼
游弋在月光的水面
享受孤独　远比我变幻城市之鱼
穿梭在闹市和深巷
“阴多阳少，你可知道
埋葬了多少青春游魂？”
搬运一具具尸体之后
你才会感觉有一种空虚
是想象的恐惧症

　　　四

背对着月光旅行
是我一生的梦想
也是我一生的心病
“祈祷吧给我宁静”
主是否会恩赐
一个不安的旅行在黑夜中的人

让风翻读松林的涛声
让旅行包裹着惊怵
流产。刮宫。二十年前的虚弱下身
象病床上躺着的我的情人
象交尾的鱼怀孕之后
产仔睁大的眼呐喊：
“去死吧，去死吧
我不要这欲死欲生的配种”

想着想着那对丰满的苹果
我拿起蒙羞的纱丝巾
来不及蒙遮门上的风眼
就睡得象木乃伊一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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