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写满牛羊的名字。
马匹喂大的草原,在长长的鞭影下,被牧民甩出一竿竿绿韵。
苜蓿花开。一缕缕酥油草的气息扑来,沁人心脾的幽香。
洁白的毡房,在图腾的崇拜中,散发着夕照的余温。
是朵朵蘑菇呢,在深奥的天空下盛放,奶乳的芳馨。
牧马的人,在高过羊群的白云上,挽一袖寂寥而茕茕的心梦。
一条小路,蜿蜒穿过空旷的牧群。
这是一条血脉躁动的小路呢。
风吹的草原。视线脱缰,怎么也拽不住,
颤抖的地平线,瞬间的冲动,在远天远地,响起无羁的蹄声。
沉醉在游牧的记忆里,鬃尾扬起,骏马找到自己的骑手,
纵贯生命的辽阔,豁然开朗,一生的疼痛与热情。
无须引领。一条小路,在草原的青史里延伸,一根敏感的神经。
我的心被染绿了,嵌在眼眶里的美景,总是注定,
有一种炫目的气质与血性。
月光下的小城
月落无声,说不清是寂寞还是宁静?
澄明的月光一落下来,就被小城霓虹灯的明眸,典藏与收集。
抑或,装饰了你晶亮的窗子?
星光四起:黑脸庞的矿工,从罐笼里出来。
寻梦的异乡人,在朦胧的光润中苦觅,一枚枚银币。
两位老人在公园里散步,搀扶,且行且诉,一些温馨的耳语;
还常去铜都广场吗?你说今晚月色如水,何不邀几个女子,我们跳跳舞呢。
腰肢柔曼,翩跹的舞姿,在旋转的音乐中,轻摇出:
光与影的旋律。梦幻的月光,网住,一尾尾活蹦乱跳的鱼。
回到小城的深处,谁也不曾察觉:
一条轻纱似的氤氲,水的诱惑;于阴影中起伏,嫩白的胴体。
清粼粼的月光,薄如蝉翼,在穿婚纱的新娘披巾上滑落,冰清玉洁的梦?
驿道旁的小站
还是那个小站。列车插上风的翅膀,从这里驰过。
远行的游子,回来寻找,邈远的历史和足迹。
当年那条古驿道,又在哪里呢?
岁月峥嵘,在记忆的隧道上,穿过空荡荡的茫然。
月台的顶棚,已结满密集的蛛网。
还是那个小站。马蹄踩出深长的孤独,在碎裂的岩石上,
烙下血的铭章。荆棘从雉堞的缝隙间探出头来,
于褪色的暮晚摇晃,秋风的萧瑟。
当年策马的人,又在哪里呢?
还是那个小站。容易被遗忘的小站,龙虎的骨骼,在廊柱上嶙峋可辨,
行者无疆,在提速的列车里闪过,一条路说断就断了,
但是,那个曾经的小站呢?
在我的幻梦之境里,一个感情有所寄托的小站,
在旧梦的版图中打开,来时的路碑,
哦,小站,还是那个小站。在我的心中,横起一根根枕木,铺设一截截
重金属的动脉,然后在一个人的成长史里,写道:
我曾经到达过的地方,
驿道旁的小站……
崔国发,1964年生于安徽。作品散见《诗刊》《散文》《星星》《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绿风》《飞天》《青春》《清明》《诗潮》《诗林》《扬子江》《诗选刊》《诗歌月刊》等。著有散文诗集和诗论集3部。作品被收入《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中国散文诗90年》、《新时期文学30年》、《中国年度散文诗》、《中国散文诗精选》、《散文诗人20家》等。曾获全国十佳散文诗人奖,全国散文诗大奖赛金奖。现在安徽铜陵学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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