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土、土地、木犁
土地撑起的弧线。肥腴的腹部在地平线上恣意的扭动。
终日呻吟,满腹疼痛,撕扯千年后的神经。一个红得刺眼的土孩子分娩在这片土地上,歇斯底里的痛,凸显的妊赈纹。
红土的希望也能分娩?
红土?土地!芸芸生灵的状态被它完美的表达。
我们的一切都属于土地,出身于泥土,必将回归泥土。
我们真正爱上的是脚上这块土地?
耕牛的影紧紧贴着大地。
手持犁把,将犁跟抬起,翻出的土沟浓缩成耕者额头凸显的沟回。
地的皮肤被翻弄了千年,弓背的犁者也成了这地的皮肤,被岁月翻弄着。
(二)血泊里的植物
殷红的土地,凸显的血管,血的湖泊,血里便孕育着生命的绿,那些被血滋养成的植物!
荞的种子如往事般在殷红的情怀里次第发芽,
麦苗支棱着耳朵,以血的热情抽动着身子。
油菜吮吸着红深处的精液,顽皮地在河谷里燃起了野火,以血的热情!
风催黄了他们脆弱的躯体,一季又一季。
红土依旧吟唱,一只哀怨的苦歌。
我将自己站立成一株庄稼,等待着血液的灌浆,这泪的滋润;
我的语言是风,是高悬的蓝影,是这血泊里低吟的苦歌。
(三)土地里的红人
劳作,其实仅仅证明自己还活着,多么明显的生命!
伶俜的身影印在这一块块织满了彩布的锦缎上,那么落寞和忧伤。
那是被血漂过的颜色,印在了他们的脸上,印进了骨骼,印进无穷的日子里。
从此,他们是这土地上的红人了。
牧牛的老者在田垄间拾起散落的吆喝,一甩手,甩成苍老的牧鞭。
小牛犊不甘愿地踏上了归途,踏进红壤的怀抱。
他们的身影被黄昏拉得老长,却仍在越踩越深的季节里踟蹰。
夕阳是红的,牛是红的,老者是红的,用红的嗓门唱一首古老的红歌。
(四)公路、守卫树及其他
蜿蜒的公路,那些深深浅浅的履痕,脚板磨出的一句句不忍啐读的诗行。
这是路,一条红色的路。
路在暮色伸长血红的长舌里,一步步被吞咽。
踏上了路。
从此红人斜长的影便交给了过去,把额头的纹路交给了未来,然后把胡茬的痛扎留给了孩子。
有路走是美丽的心情!
那些守卫树成了路的风标。
腰间裹着白布,像一群怀春少女,羞红着脸挤挤地守候在路旁。
笔直的身躯,向天空展示着旗帜的宣言,摇动的手语,谁能破译?
天很高,树就很低,红的原野很空旷,人就像树一样孤独。
(五)“七彩调色板”调不出的颜色
土红、草绿、油菜青,麦穗黄,七彩的调色板!
多么脆弱的比喻从谁的唇齿间溜出?
他们用呆板的的机器把这调色板浓缩在另一个调色板里
然后用机器组合着喜欢的颜色,用调色板调着调色板。
采风的艺人在田垄间用调色板涂抹着调色板。
远处耕者的身影匍匐在土块上,似红的热浪在涌动。
艺人看着调色板,眼里噙满了泪水。
到底是谁在调着调色板?
调着那无以言状的,用眼睛调不出的颜色!
捋一株麦穗作笔,剪一角云霞为纸,蘸一滴远山的暗影,
然后用血红的心腔谱一曲红色的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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