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十万大山,惊回首。
几栋吊脚楼,几十几百几千栋吊脚楼,宛如凤凰撒下的片片羽毛。
暖暖的羽毛里,住着甜甜的翠翠。翠翠倚栏凭窗,望穿沱江荡漾的秋水,望尽石板路深处的天涯,望熄远山月亮做成的灯盏,静静地,想她一个人的心事。老爷爷渡船去了,大黄狗据守家门。谁敢,侵扰翠翠和平的领地?
城里传出消息:随船下河的大老二老回来了,为官为文的熊希龄沈从文出去了。
消息传进城里:凤凰人的凤凰从山外飞回来了,看凤凰的人从天上飞过来了。
而后,一只乌篷船从虹桥那边漂过来,一只乌篷船从虹桥这边漂过去。豪放的男高音,婉约的女低音,激醒一江春水,醉卧一河鸥鹭。情歌悠悠,窜上天空,击碎一弯新月,驱散满天朝雾;情歌绵绵,沉入水底,游鱼一样欢畅,水草一般柔美。
“那帅哥,就是当年的大老二老吗?”
“那美女,还是从前的翠翠吗?”
——游客的疑问,打断我的默想。
《布谷催梦》
——母亲节致母亲
布谷叫,种子跳。我心也跳。
明天我就起早床。
我把今晚的一床碎梦,半轮明月,种到老家的房前和屋后。
我用露水施肥,我以竹枝锄草。我让麻雀捕捉害虫,使黄鼠狼追杀老鼠,请乌鸦守护庄稼,调动家乡的一切事物,为我酝酿一生的孝心和疼痛,尽心竭力!
我年迈的母亲啊,再也不用劳动了。
母亲,你就倚在门楣下,挺直你弯了一辈子的身子,自由自在地呼吸吧,晾晒你的心情和笑容!
母亲,你要使尽不多的目力,穿透房前幽竹,越过南山花丛,眺望远方吧!
母亲,你要把心腾空,一心一意等待,在千里之外的秋天,收获一轮大月亮!
《青萍之末》
立于青萍之上。
一只蝴蝶勇立潮头,静观远方风景。
——鱼翔浅底。蜻蜓点水。莺燕呢喃。鹰击长空。还有一对深陷泥潭的爱情中人的卿卿我我,都与蝴蝶无关。蝴蝶,只在心中,保留一缕芳香。
一只大象躲在蝴蝶身后。大象,被蝴蝶驯服成一只小兔、一只小鼠。蝴蝶不飞,大象不动。蝴蝶歌唱,大象聆听。蝴蝶所想,亦是大象所思。
一朵花,从蝴蝶眼前晃过来。蝴蝶轻轻一飘,稳稳落在花蕊中。
蝴蝶,回到了她的港湾。
大象猛醒。大呼一声:我来也!猛一跃,沉于青萍之下。
大象,何时才能回到你的森林!
《坐看蝴蝶飞》
三月十日天气新,岷江水边一闲人。
太阳浴身,翠鸟砸头,香花熏心,春风煽情。
一杯清茗,独自氤氲。
两只蝴蝶扑香而至。一白,一黑。一个是梁,一个是祝。翩跹的舞蹈,优美的旋律,余音袅袅。
三尺以远春意浓。一地菜花,比阳光金黄,比心情怒放。两只蝴蝶扑香而至,一只侍于花左,一只立于花右。夫妻双双,深入花的内核,体味甜蜜的花事。
一阵轻风拂过。两只幸福的蝴蝶,凭着好风的借力,直上青云。
一朵悠闲的云,静坐天边,对望品茗人。
是谁,目睹,并且赞美——
比翼飞翔的力与美!
《寻找春天》
步行3800步,去城郊,寻找春天。
沿着黄昏小路,我看见:三只狗,两只鸡,一只猫。他们亲密互爱,卿卿我我,旁如无我。几枝桃花正红,李花正白。菜花满山,黄金遍地。蜜蜂下班,不问花事。倦鸟归巢,不问俗世。农家别墅,炊烟四起。
歌声响起。从城里归来的一路男女,满载丰收和笑容,如风飘过。
香气袭来。从乡野归去的几对情侣,相拥鲜花和爱情,昂然走过。
半轮明月爬上山坡,一池春水荡起微澜。
我独自徘徊在乡间,找到一份心的宁静。
《沐浴灵魂》
——听意大利拉奎拉交响乐团演奏
一只鸟。一只口衔橄榄枝的鸟,从意大利古城拉奎拉一座教堂的屋顶起飞。
掠过高高的城堡,掠过地中海蓝色的波涛,捎带一片青藏高原洁白的雪花,这只鸟,稳稳地降落在乐山大佛的头顶。
一声唿哨,几片树叶,无数音符,在大佛剧院里幻化,跳跃,燃烧。
琴弓在跳跃,月光在燃烧!
激情在跳跃,火光在燃烧!
罗希尼,威尔第,约翰·斯特劳斯,柴科夫斯基。这些手持火炬的神,从月亮的宫殿走下来,从高贵的乐池走出来,与观众席上的平民握手联欢。
《塞维利亚的理发师》,《茶花女》,《蓝色多瑙河》,《花之圆舞曲》。一顿丰盛的圣餐,让饥渴已久的信徒朵颐大快。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浩浩荡荡的队伍,被谁役使!
视觉,听觉,味觉,触觉,丰富多彩的表情,由谁驱动!
大雨磅礴!
江河奔涌!
我是其中一滴。
我融入其中,用心,亲历,静观。
我诵了一遍经文,转了几圈佛塔,磕了无数长头,完成了一次圣洁的旅行。我的灵魂,自上而下,从外到内,被激烈的雨水,淋得通透。
我看见:几片羽毛,仿佛天使激动的泪滴,从天空飘下来。一片红,温暖;一片白,圣洁;一片黄,高贵。剩下的,就是月亮的碎银,皎洁,而且响亮!
《东拉山大峡谷:一些燃烧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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