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我来看过你
正月初二,边河开始扣问春天。清澈,灵动,声音柔,撩拨着冬眠的内心。水,瘦得很。细腰不盈一握。
没有鱼的撒欢声,它们,还没到展示爱情的日子。
青苔点点的怪石上。鸟影,是去年的羽。
远处,扎路的挖掘机放肆地轰鸣,“嗒嗒”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地的脸面。它们拼着命美容,迎接春天的盛典。
我从上游到下游,找寻去年的那一脉芦根的清香,一抹桃花的嫣红和那不太遥远的,阳光的垂怜。目光,穿越梅的瓣,思念的远。
小心翼翼地组织几粒文字。
让它们着一点粉色,素淡。在风中,去和鸣渐渐发芽的草,溪里拍打的雏翅。
与那涉水过来的船说上一句悄悄话:桫椤湖,春天,我来看过你。
摘水上细花,一朵一朵,缀成你脸上的绯红。让你的笑声,漫过那片明净的湖。
春天来了,陌上花开。我能像水这般清澈透明,永不老去?
屋檐下,一粒桃花
桃花,绯红了桫椤湖的山野,是山们衣襟上的红纽扣,山湾裙子里怀春的暗语,把成灰的眼,点燃。
一粒桃花啊,竟成了春天无法逃避的诽闻,被别人移入屋檐下的花盆。命运与粉色的运和暧昧的劫有关。
——这是哪个狐仙姑的咒语?
哦,可怜的桃花,在背光的地方,被那些风雨左右。
玲珑的花盆,成为滋生暧昧的温床,当温度适宜,当雨水正足。一粒桃花正在走失,一片桃花正在走失。它们姹紫嫣红一片,直把他乡作故乡。
请把桃花还给山野吧。雨水正来。阳光正好。春天,需要桃花染红苍白的两腮。
此生不愿做桃花,不管它能不能修成正果。
桃花,只与诗歌有关。与我,无关。
梨花,如玉的呓语
梨花的纯洁如玉,是对山峦最庄重的呈现。你的坚守本色,使众花们羞愧难当。
据说,开一朵梨花,就干净了一片土地。
即使,乍暖还寒;即使,苍山负雪。
你总是痴人说梦:世界一定会有干净的地方,容我干净的灵魂。
你总是执迷不悟:人们骨子里都偏爱我,即使生命已经蒙尘。
你总是绽放希望:只要能干净自己的眼睛,就能干净整个世界。
梨者,离也。何其不幸.
因为坚守,于是,与灰尘紧裹的树脱离。
因为执著,于是,与随波逐流的风脱离。
因为满怀希望,你转身扑进泥土,让枝桠上慢慢结出甘甜。
院子里,繁花似锦
这些日子,满树繁花灿烂如霞。
从此,只想记叙一段细花素月,一缕玫瑰馨香,几声雏鸟的清唱。故园的溪涧,流泉丁冬。应和着三月的柳絮四月的杜鹃。五月,栀子花仍然洁净如绸。
我用尽一生的妩媚,开成你窗前紫红色的蔷薇。总相信,即使人生的长路千转百回,芬芳的情节,总会尘埃落定。
窗外,鸟影飞过。月色如此迷离。
然而呢,徐徐地翻阅曾经的每一个细节,页页都是旷世的沉默。旷世的沉默啊!泪,婉转而下,欲罢不能。
一条悠长的石板路
夜幕,悠然张开淡紫色的羽翅,石板路凹凸着,迷惘在河岸的尽头。想打马过去,夜色拦截了行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样最好,某些细节,不用逃离石柱砌成的栅栏,我用我的固执,驻守。
那一条悠长的不是石板路,或者是蒲公英不能飞过的沧海。
留着,沉醉地遐思;要么,留下时间和空间,酝酿四季的花期。
怎能忽视,比那石板路还悠长的,是我的眼神,在河面上,一波三折,痛不欲生。
可是,你踏过那条小路,俨然是一个跳跃的动词。
栀子花的香,被遗失在陌上。也遗失了某种眼神。
银杏的叶子和枝干把这方天地割据。谁,把这片花的领土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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